總有一天,社會生存的本質,會適合所有的人。

OT Yen
8 min readMay 7,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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職能科學的主軸,在探討「職能」之於人類的意義是什麼,因為人類是乘載職能的個體。人類生命的意義由職能組成,我們有自由和權利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獲得人生的意義,這就是職能的正義(occupational justice)。

什麼是職能正義?什麼又是社會正義?

職能正義(occupational justice)社會正義(social justice)的核心,都是人類社會情境和社交關係中的社交本能(social nature),進而拓展到公民的平等、權力、權力、責任、義務和道德…等等的概念。不同的是,職能的正義更聚焦於人類參與職能的自由,它建立在社會正義的基礎之上,用「職能」的意義賦予社會正義更多的價值。

Since occupations are central to human existence, restrictions to participation in occupation are a matter of injustice (Wilcock & Townsend, 2004). 因為職能是人類存在的核心,限制人們參與職能,便是一件不正義的事情。

職能不正義(occupational injustice)指的是,人們參與職能的自由和權利,因為某些的因素被剝奪。學者將職能不正義分為以下幾種不同的形式:職能隔離(occupational apartheid)、職能剝奪(occupational deprivation)、職能邊緣化(occupational marginalization)、職能疏離(occupational alienation)、職能不平衡(occupational imbalance)。

職能隔離(occupational apartheid)是指人們參與職能的機會,因為種族、身體心理障礙、性別、年齡、國籍、信仰、社經地位及性別認同等因素,遭到他人限制。在台灣的同性婚姻法案尚未通過的時候,台北市職能治療師公會就曾發表一篇聲明,表示職能治療師基於「職能正義」支持同婚,因為結婚屬於人生中相當重要的職能,不該因為性別認同差異,而被剝奪。

職能剝奪(occupational deprivation)是指人們因為社會環境、經濟狀況、地理環境、歷史、文化、政治…等等個體本身無法控制的人為的因素,被從有意義的職能參與中排除。以台灣無法參與世界衛生大會(WHA)來說,對於在乎這件事的台灣人而言,我們因為無法控制的政治因素,被WHA排除在外、被剝奪了參與這項族群(population)階層的共同職能(shared occupation)的權利。(延伸閱讀_超越個體的職能定義)

職能邊緣化(occupational marginalization)是指人們因為某些看不見的社會常規(social norms)、社會期待,而無法自由地參與重要的職能。針對中風後個案主觀感受進行的研究中提到,中風後個案感覺無法符合社會期待的獨立生活、成為他人的負擔、不被他人需要,從原本家庭的經濟支柱,變成被照顧的人,在社會上是個沒用的人(Lund, Mangset, Wyller & Sveen, 2015),而這種負面的感受,也造成他們不願意主動地嘗試參與職能。

職能疏離(occupational alienation)是指人們長時間處於脫節、被孤立、空虛、缺乏自我認同、自我表達被限制、感到自己毫無意義…等等的狀態中,且職能的參與因此受限。許多為了家庭而放棄工作的女性,因為婚後角色的轉換,頓時失去原有的人際社交網絡、生活的重心、工作的成就感,時間久了,逐漸感到失去自我價值,並且嚴重的影響健康,這就是很典型的職能疏離的例子。

職能不平衡(occupational imbalance)是指人們花費過多的時間或精力,在對自己無意義的活動上,而無法參與對自己有重要意義的職能活動。同一份2015年的研究中也提到,中風後的病人耗費生活中大部分的時間,進行重複性的復健活動,這些復健活動若不是有趣、有意義的職能活動,只會讓他們感到無限的疲倦。他們太累、也沒有多餘的能力去參與對自己有意義的職能(Lund, Mangset, Wyller & Sveen, 2015)。另外,現代人最常見的,工作與生活的失衡,也是相當常見的職能不平衡的例子。

面對職能不正義,職能治療師可以做些什麼呢?

提升職能正義的意識(awareness)

職能正義意識的覺醒,是身為職能治療師要做的第一步,要提升個案的職能參與、幫助他們更自由地生活,首先要能夠察覺個案所面臨的不正義。人是職能的個體,職能是人與這個社會連結的方式,意識到這個社會對於障礙者所設下的各種限制,才是真正的以個案為中心(client-centered)的思考。

教育

在我們的專業養成教育中,培養職能治療學生對於社會的關注,訓練學生對於病人更全面的進行分析,並且將職能的討論,提升至團體、族群的階層,讓職能治療學生了解,職能從來都不只是個人的事情,職能的本質就是互動的、社交的、文化的,我們應該從專業養成的基礎中,建立起對於職能正義的意識。

關心社會議題

我們再次思考Dr. Wilcock所提出的「職能,就是做想做的事,真實的存在,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Doing, being, becoming)。」(延伸閱讀_職能的本質,便是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就會發現,我們的個案常會因為社會異樣的眼光、不合理的法規、資源的缺乏,在努力做自己的這條路上,處處受到阻礙。職能治療不該侷限於「醫療端」的疾病治療,這也是就是為什麼職能治療師應該要關心社會議題只有更加了解這個社會的運作,才能讓我們用更全面的角度來理解這個社會所施加給障礙者的阻礙,就像許多學校都曾做過的無障礙設施體驗課程一樣,只有真正坐上輪椅,你才會注意到這個環境多麼地不友善。

倡議(advocate)

對我來說,倡議就是為我們自己的專業、病人的處境、或是任何我們所看到的職能不正義發聲。倡議的規模可大可小,跟家人朋友談論職能、實際參與社會運動、透過公會發聲,都是職能正義倡議的方式。

Advocate for heath is a resource to be achieved in everyday life by all not only those who are privileged in society, to enable the development of a supportive environment for achieving health equity (Townsend & Marval, 2013). 為健康倡議並不是某些人的特權,促進這個社會成為更美好平等的環境,是每個人在每天的生活中,都可以做到的事情。

台北市職能治療師公會針對婚姻及性別平權所做的職能正義聲明。

前陣子的治療師法修法爭議,也是倡議的作為。職能治療師提倡的健康促進,對某些醫療團體來說,也許是個太過先進的概念,也許他們對於自己的專業地位過於自傲,而拒絕接受其他使這個社會變好的可能。修法雖然沒有成功,但卻成功的引起了社會及媒體的討論,我們離成功的修法就更近了一步。倡議並不難,就算只是轉發聲明貼文,你也為這個議題盡了心力。

職能治療學會及全聯會聯合聲明 (全文:https://www.oturoc.org.tw/index.php?action=news_detail&id=22)

身為職能治療師,你也許覺得自己很渺小,職能正義的價值和抱負太遠大、實在是遙不可及,但我們身而為人,身為助人工作者,就應該要為這個世界的不公正起身反抗,努力讓我們的社會,變得更適合所有人。

by 寫字練習 / Xiezilianxi

References:

Evelyne Durocher, Barbara E. Gibson & Susan Rappolt (2014). Occupational Justice: A Conceptual Review.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Science, 21:4, 418–430.

Ann Lund, Margrete Mangset, Torgeir Bruun Wyller & Unni Sveen (2015). Occupational Transaction after Stroke Constructed as Threat and Balance.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Science, 22:2, 146–159.

Elizabeth Townsend & Rebecca Marval (2013). Can Professionals Actually Enable Occupational Justice? Cad. Ter. Ocup. UFSCar, São Carlos, v. 21, n. 2, p. 215–228, 2013

(以上參考文獻為Dr. Daniel Park所開設的USC OT Course: Advanced Seminar in Occupational Science的課前閱讀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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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itten by OT Yen

所謂職能,不是一個抽象的概念;職能,具體而微地存在在你生活中的每一刻,去察覺、去體驗,然後成為一個完整的人。 Instagram: yenyen_ot (link: https://instagram.com/yenyen_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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