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之所以與其他生物不同,是因為我們擁有智慧。而我們所擁有的認知能力,讓我們對於生命的追求,不僅僅是基本的生存而已,更是為了追尋有意義的人生。而這些對於理想人生的渴望,正是人類的職能本能(occupational nature/need),然而職能並不只是人類具備的一個功能而已,我們對於職能的需求,像是某種內在的驅力(innate drive),促使我們運用自己的能力,追求我們所在意的價值,並且在社會文化的影響下,與這個世界產生連結(Wilcock, 1993)。
職能科學是一個非常年輕的科學,2019年是職能科學誕生的第三十年,相較於其他資深的基礎科學,根本就是基礎科學界的囡仔。因為職能科學還處在一個探索及發展的階段,關於職能,可能有一萬種不同的解釋,而其中,我很喜歡Dr. Wilcock解釋職能這個抽象概念的方式。
Doing, being, becoming (Wilcock, 1999). 做想做的事,真實的存在,成為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
Doing
身為一個人,一個職能的個體,「做」事(doing),就是我們維持生活最基本的作為。我們做的任何事情、任何行動,都是有意義、有目的的。不論是維持生存最基本本能—「吃」,還是看似毫無意義但其實能夠促進心理健康的「放空」,選擇做出這樣的行為表現,從個體內在的需求及慾望來看,「做(doing)」任何行為都是有意義的。
我們做出的行為,都出自於內在需求的驅動力,只要人還存有自由的意志,所做出的事情,基本上就會是自己「想做的事」,aka meaningful activities,也就是職能。所以說,職能其實是生物最基本的需求,我們透過做各式各樣的事滿足自己的需求、與他人互動,建立社群,達到人類社會的繁榮。
Wilcock用doing這個簡單的概念,來定義「職能(occupation)」,並進一步解釋,作為(doing)和不作為(notdoing)更可以用來明確區地分健康和失能。職能科學家研究並且定義doing,而職能治療師,則是在治療中幫助個案實踐他們的doing。
Being
劍橋詞典中,將being翻譯為「存在」,是一個相當哲學的概念。我們之所以存在,是因為我們物理上的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同時更是因為有人(不論是自己或是他人)意識到我們存在的意義。
承接doing的概念,當我們依照自己的最真實的本意做出一切的行為時,我們便在這個過程中感受到自己真實的存在(being),並且在與他人互動的過程中,理解到凸顯自己的存在的各種「角色(occupational roles)」。
Becoming
我們都希望可以過上自由的生活,勝任並且掌握自己生活的主導權,成為社會中的一份子,我們透過做自己想做的事(doing)、感受自己真實的存在(being),我們都希望可以活成自己最想成為的樣子(becoming)。
Wilcock的這兩篇文章,讓我深切的體會到職能科學的價值,她讓「職能」、「有意義的活動」這些抽象模糊的概念,變得具體而且富有人的溫度。同時,我們更可以體會到職能剝奪(occupational deprivation)、職能孤立(occupational alienation)、職能不平衡(occupational imbalance)及職能不正義(occupational injustice)的困境。
一直以來,在臨床工作上,職能治療的目的和意義似乎單純地偏向「問題解決(problem solving)」,解決個案的失能、增進獨立,讓個案執行有意義的職能活動,我總覺得這樣的思考,職能的深度不夠、難以真正的同理個案。如果,在治療的過程中,可以將doing, being, becoming這樣的信念放在心裡,或許可以幫助自己更清楚地看見職能治療的目的跟價值。我們一直在做的,是幫助病人們排除各種阻礙,成為他們最想成為的樣子啊。
References:
Ann Wilcock (1993). A theory of the human need for occupation.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Science, 1:1, 17–24.
Ann Allart Wilcock (1999). Reflections in doing, being and becoming. Australia Occupational Therapy Journal (1999) 46, 1–11.
(以上參考文獻為Dr. Daniel Park所開設的USC OT Course: Advanced Seminar in Occupational Science的課前閱讀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