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我們在討論「職能」的意義時,都把個體(individual)視為承載職能的對象,但有學者試著用系統性理論,更廣義的範圍去定義職能,天啊這實在是很玄。
一般來說,我們將「人」視做職能討論的焦點核心,個體周圍的物理環境、社會環境,則是影響人類職能表現的背景要素(background factors)。現在,我們試著將職能的定義擴張,擴展到社會及文化層面。
Let’s move beyond the individual! Fogelberg & Frauwirth在一篇2011年的文章中提出「超越個體的職能」的概念。這其實是很有道理的,畢竟人是社交性的動物,我們都存在在這個由人所組成的社會中,當我們在檢視一個人的時候,很難將他單獨的從這個社會中抽離。我們所看重的「職能角色(occupational role)」,便是在與他人建立關係之下,被賦予的一個意義,我們時常討論的生活常規(routine),也是在這個社會的文化價值規範下,形成的一套規則。
雖然我們說,「職能(occupation)」是相當個別化的,但是「職能參與(occupational engagement)」卻很難與整個文化環境下的社會互動脫離關係。當一群個體,共同創造或經驗一個職能活動時,便形成一個「共享職能(co-occupation, or shared occupation)」的概念,例如:選舉活動、奧運賽事、畢業典禮、家族聚餐。在群體中,個體各自擁有不同的認知及想法,但卻一同經歷著某件對大家來說,都同樣有意義的事情。所有個體,在團體中,運用自己各自「分散」的認知,在這個新的群體中,「參與一個新的活動表現」以及「體驗其中的意義」。也就是說,職能可以是多於一個個體所做出的群體活動、共同的經驗,而在這個過程中,個體所表現出的,是在共同經驗之下,分散的職能(distributed occupations)。
分散的職能可以用四個不同的階層來分析:個體(individual)、群體(group)、社群(community)、族群(population)。每一個階層都是彼此連結的職能系統(occupational system),這些職能系統,並不只包含所屬其中的這些個體而已,更包含了其他的環境及情境要素。我們可以想像,層級越高,所包含的個體數就越多、異質性越高,所以階層越高的職能系統,就可以更清楚的察覺其中的職能分散性。比方說,總統大選,就是一個層級很高、包含全國人民的職能系統,「選舉」活動就是台灣人在那個情境下的共享職能,也因為包含的人民數量多、異質性高,我們才能在選期間觀察不同政治立場、宗教、種族的討論及聲音。
系統性理論著重在解釋「各個要素之間的交互關係」,以及複雜性(complexity),看似可以有組織地去解釋一個現象,但它並不是穩定不變的,反而總是處於混亂的邊界,持續地維持著一個動態複雜的平衡。在這個永無止境的平衡過程中,漸漸地去進化,形成一個更加精細、功能性、且可以彈性調適的行為。這個概念,就像我們在面對改變時,不斷地調適、代償,而最終達到一個生活常規(routine)的過程。
當一個系統透過自我促進的過程,逐漸達到複雜(complexity)的狀態時,它會快速的進入一個轉換期(phase shift)。任何突然的變化,使這個系統進到一個新的、更符雜的模式,都可以被稱作轉換期。系統中一個小小的要素的改變,都可能透過複雜的系統,產生完全不同的結果。在一段交往關係中,一旦決定進入到婚姻關係中,雖然還是兩個人的相處,但彼此間的互動、溝通模式以及彼此之間的關係都會產生完全不同的轉變。
族群(population)階層的職能系統,是階層最高、最廣泛也最抽象的職能系統,通常包含了相當多的層面。它透過階層較低的社群(community)、群體(group)、個體(individual)這些次系統的交互作用,創造整個族群系統的職能經驗。就像一場世界盃足球賽,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參與或是觀賞球賽,但它所營造出的社會氛圍、民眾對於球賽結果所預期的行為表現,都是一個社會群集的職能參與表現。
社群(community)階層的職能系統,由兩個以上的群體職能系統交互作用而產生,相較於族群系統較為穩定、同質性稍高一些。舉例來說,國慶遊行活動,就是一個社群階層的職能活動。國慶日與遊行本身並沒有直接的關連,只是群體之間需要一個理由來慶祝這個日子;同樣的,參與國慶慶典對人們說也沒有什麼目的或利益,但這些人擁有類似的信念,選擇參與這樣的活動,去感受到自己的認同及歸屬,去感受到他們是一個更大的群體中的一部分。透過國慶遊行這個社群活動,將各個群體組織起來;同時,也是各個群體的互動,才能創造出國慶遊行這個社群階層的職能意義。
群體(group)階層的職能系統,並不是隨機幾個人湊在一起就可以形成一個群體,群體比社群更為穩定、成員同質性更高,同時也可能隨著發展進化。舉例來說,農曆年期間的家庭聚會,就是由不同個體之間的互動所組成的群體。雖然同質性高,但像是家庭聚餐的過程中,成員們各自進行不同的活動(打麻將、煮團圓飯、拜拜…),並且感受其中不同的意義(團聚、放假、跟長輩報告自己的人生…)。
最後,個體(individual)次系統就是我們一直以來職能討論的核心,這裡就不用多加討論。值得留意的是,雖然我們用「階層」、「次系統」等觀念來解釋,這幾個不同的次系統之間,並不是以金字塔階層的方式彼此相關,他們是以樹枝狀延伸的方式交互作用、與上下兩個次系統間彼此關聯。
Reference:
Donald Fogelberg & Stacy Frauwirth (2010). A complexity science approach to occupation: Moving beyond the individual.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Science, 17(3), 131–139.
(以上參考文獻為Dr. Daniel Park所開設的USC OT Course: Advanced Seminar in Occupational Science的課前閱讀資料。)